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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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回来的。

     他说,朝廷只给了十两。

     那余下的四十两呢? 我咬着牙,抱起二丫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想要问个究竟。

     院子里静悄悄的,我放轻脚步,来到婆母的屋外。

     “儿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苏氏真相?难道你真要一辈子都顶着你大哥的名字活?” 屋里传来婆母李氏的声音。

     我的心头一紧,一时间没有消化这句话。

     “娘,大哥咽气前求我照顾大嫂和东儿,我答应过他,不能辜负了他。

    ” 我终于反应过来,屋里的男人不是大伯哥谢怀远,而是我的夫君谢怀山。

     “再说了,大嫂性子软,没男人活不下去,苏婉比她强多了,没了我也能活……你看她这不是挺能耐的,给她十两银子都能撑两年。

    ” 见李氏不吭声,谢怀山继续补充道,“东儿是谢家唯一的香火,我不得替大哥好好照看。

    苏婉带着两个丫头,将来能顶什么用?” 李氏似乎是被他说动了,长叹了一口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以后苏氏发现你骗她,怕是要大闹一场,你还是当心些吧。

    ” 谢怀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吧娘,等过上几年我再告诉她真相,她知道我活着一定欢喜的很,不会怨我。

    ”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抖。

     原来,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大伯哥”,正是我那“战死”的夫君。

     两年了,他为了照顾寡嫂和侄子,宁愿让我和两个女儿自生自灭。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二丫,她正懵懂地眨着眼睛,小手攥着我的衣襟。

     我轻轻捂住她的耳朵,转身离开。

     2. 晚上,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摇曳,我望着两个熟睡的女儿,手指轻轻抚过她们瘦削的小脸,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这两年来,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煮浆、压豆腐,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肩膀上的皮磨破了又结痂,结痂了又磨破,最后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疤。

     最冷的那几个月,我的手上全是冻疮,裂开的口子里渗着血丝,碰到凉水就钻心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