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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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休息得不太好,频繁失眠,似乎是受我这边战事的影响。

    我在微信上和他发了保平安的消息,过了一周才发过去,他几乎要疯了。

     我同样心急如焚,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因我而变成这般模样。

     所以今天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我的日记本,我亲爱的日记本,你无法想象我经历了什么一个20岁的妙龄少女带着炸弹,在一个公交车站台附近引爆了自己。

    附近有苏尔坦人的小学,一个苏尔坦小学生当场身亡,那名小学生才刚刚八岁,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出门,只为去学校练习舞台剧演出。

     我和舒凡开车到了现场,警察已经拉起警戒线,有一个倒霉鬼正在分拣地上的尸体。

    那个可怜的小学生已经碎了,他的妈妈跪在血泊里,抱着她儿子的碎块大声哭号。

    看到我们拿着摄像机后,她突然冲过来,把她手中的碎肉递给我们看。

     “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战争是他引起的吗?这里的仇恨与他有关吗?为什么死的人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啊!” 舒凡面无表情地将画面拍摄下来,我一阵恶心,几欲呕吐。

    然而这几个月来,拉赫维的街道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我竟渐渐习惯了,这次总算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拍摄完现场后,我们又驱车前往另一个葬礼那名人肉炸弹少女的家。

     和哭号的苏尔坦母亲相比,这里的气氛要庄重、肃穆很多。

    虽然这个妙龄少女死去了,但大家不甚感到悲伤,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满脸骄傲的神情,含着眼泪,抱着她的相册坐在灵台前。

     我们采访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用满是敬佩的语气,将自己的女儿称呼为“烈士。

    ” 他激动道:“她杀了一个苏尔坦人,不是烈士是什么?你看,这么多人排队来吊唁她,我们为她感到骄傲。

    ” “你们家还有别的孩子吗?”我问。

     “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 “他们在上学吗?” “都在读小学。

    ”说着,他喊来靠在墙角的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将他一把抓了过来,指着舒凡的镜头,厉声呵斥:“瞧你什么样子!哭什么!你姐姐成为了烈士为家族争光,你以后也不能丢脸!” 小男孩闻言又哭了起来,眼神里充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