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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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薄子夏又感觉到脖子处像吹过来了一缕清风,带起一阵麻痒,合德用手中的那个东西在她颈间搔着,薄子夏慌忙低下头,想躲着那东西。

    她怕痒。

    疼痛能咬着牙不吭一声,可是却难以忍受这种挑逗一般的麻痒感觉。

    薄子夏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是毫无快乐的笑。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吗?”合德的声音轻得就如她手中那东西一般。

    她慢慢蹲下身,将那东西在薄子夏的身上细细拨弄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她又问道,“你知道吗?” 薄子夏没有说话,是顾不上说话。

    合德手中拿着的是一根翎羽,羽毛前端柔软蓬松,中间涂了蜡,她用那羽毛柔软处轻轻逗弄着薄子夏的皮肤,被鞭子抽打过的地方已经发红,被羽毛撩拨着,虽然并不疼,连刺痒的感觉都没有多少,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感觉。

     眼睛看不见,身体的感受便被放大了无数倍。

    薄子夏奋力挣扎着,扯得整个木架子都咯吱咯吱作响,用绳索勒痛分散着身上不断攀爬蔓延的奇异感觉。

    她想笑,这笑声却极为痛苦,笑得眼泪又再度滚滚流了下来,笑得咳嗽,再也笑不出来。

     “放手……放开……”薄子夏几乎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她只有这样挣扎着,闪躲着,试图躲避所有无端加诸于身上的痛苦。

    血液仿佛都燃烧了起来,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不似自己了似的,也不知是一直坠落于黑暗,或者是漂浮在天顶。

     “我以为你会很快乐。

    ”合德凑到薄子夏耳边轻声说,用羽毛轻轻在她的脸侧拂着。

    薄子夏张开口想要骂,难道眼前这一切就是合德所说的快乐吗?她却不知道从何骂起,或者说,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薄子夏的头低垂下去。

    她想起那时候合德蹲在小院中侍弄花草的模样。

    那时五月份蔷薇花开了一架子,八月份木樨花香味十几步外都能闻到。

    眨眼之间,两三年过去了,合德如今也有十八岁了。

    可是,自己称为“合德”的这个人,真的是合德吗?只是想着,她忽然就想要流泪,在眼泪还没有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对峙 地狱里究竟有多黑?点燃在地狱里引路的灯笼,又会有多红? 薄子夏睁开眼睛,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似乎看得久了,连黑暗都分出了层次,像是重瓣的黑莲。

    她身处地牢之中,躺在一块狭窄的木板上,双手和双脚依然被限制着活动。

    木板不平,硌得她后背难受,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身上被鞭打的地方起初只是皮肤火辣辣疼,后来伤处便肿起来,只轻轻一按,便痛得她龇牙咧嘴。

     又剩下她独自一人在这黑暗之中。

    在此处中呆得久了,似乎都已经习惯,也就忘了自己曾有的过往,沉睡在山中的故人,还有关于自己的一切。

     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着,她看到有人提了灯笼进来。

    那人并非是合德,她一身天竺女子的打扮,隔着深红色的面纱,看不清脸。

    天竺女人举高了灯笼四处打量,像是看到了薄子夏,便提着裙子匆匆走过来,在薄子夏的边跪下来。

     这里难道除了合德,还有别的人可以出入吗?薄子夏想,自己大概在做梦,不知道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女人将灯笼放在一旁的地上,呆呆打量着薄子夏。

    薄子夏看到她的双手在颤抖,几次想要伸出手抚摸薄子夏的脸,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她轻声地问道:“子夏,你醒着吗?子夏,你还认得我吗?” 声音莫名的熟悉,就像已经听到过千百回了。

    女人解下自己的面纱,薄子夏挤出一个微笑,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