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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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回家时带了钥匙,就跑到隔壁邻居家里或是住在楼下的同学家里做功课,大人们要是哪天加班晚回家,没办法烧饭,好心的邻居总是会留了孩子在自己家里吃晚饭,直到大人回来才亲自送了回去。

    谁家要是烧了什么好吃的菜,都会送给邻居们去尝尝;楼上楼下的邻居有许多都是亲如一家人,有些相处的甚至比自己的亲兄妹还要好。

     在我们孩子看来,长长的弄堂像个大大迷宫,总是跑也跑不完,从邻居家飘出的饭菜香味道是那样的好,坐在房门口的爷爷奶奶看见我们嬉戏打闹时的关切声总是那样亲切,就连和小伙伴们吵架时的哭闹都已经成为了我永远无法忘记的美好的记忆。

     只是,如今,这一切已成永诀。

    这样快乐而单纯的日子,已如黄鹤一般,一去不回头。

    我儿时玩耍的那条弄堂早已拆迁,当年一起玩耍过的同伴如今散落在上海何方已不得而知,那种熟悉的饭菜香和荫深的弄堂味道也许久不曾闻到,就连声声在耳的亲切的沪语,现在听到的也是越来越少。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上海人已经在外地客群起而攻之的包围下,变成了弱势群体,在无数的指责声中,上海人连说自己本地的语言都变成了一种被禁忌的事情,变成了被视为歧视外地客的一种方式。

     多么可笑的指责啊!难道让上海的本土文化完全湮灭,乃至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感,变成一个没有特色的大众城市,这样就对了么?每每想到这样的事情,我总是忍不住遥想当年上海的灿烂与光辉。

    我知道,这种做法无异于迟暮的英雄,遥想年轻时英勇无畏的自己。

    面对此情此景,我总是很无奈。

    我身边的很多人也都很无奈。

    而我能做的,只是坚持。

     现在,我回家,回到那条同样长长的弄堂,闻到的是更多的来自全国各地的饭菜香,听到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南腔北调,见到的也全是陌生的外来面孔。

    也因此,我更怀念记忆深处的一切。

    我怀念那段纯粹而简单的日子,怀念那段没有富裕生活却精神丰富的日子,同样,伤逝上海曾经拥有的璀璨岁月与繁华往昔。

     民国时代的故事让我想到了这些繁杂的事情,让我开始追寻一九四九年前的上海,也让我对今天的上海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无意抬高这座城市,因为它不用我盛赞与褒扬也已经赫然遗世而独立;我也无意贬低其他城市,因为每一个城市都有它独特的文化与气韵,无谓谁高谁低。

     我的确是在为我的故乡而感到遗憾,我的确希望它今后能变得更有自我性,更有属于自己的味道,至少恢复一些曾经的感觉,而不是单纯的为讨好谁,为避忌一些人的看法而刻意的勉强自己改变。

     一个自信的人,是不会因为外来的批评而变得怯懦;只有一个自卑的人,才会格外的在意自己的短处,容不下别人看他的眼光。

    人如此,城市如此,国家也如此。

     我爱上海,有许多个理由。

    写了这个故事之后,我更爱它。

    为它曾经有的辉煌,为它曾经有过的黑暗,也为它的将来。

    我希望,将来能有更多的人认可它,理解它,接受它,然后同我一样,真的爱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原本还算和睦融洽的亲友聚会,就在一场根本辩不出胜负的争论之中不欢而散。

    韩士诚摔门而出,打开而又缓缓关上的房门后,是三张各具表情的面孔。

    尴尬的孔祥熙、面无表情的宋子文,当然还有满脸怒容的蒋中正。

     “走,回家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韩士诚说完,不顾妻子与堂姐宋美龄的劝慰,拉着妻女便大步离开。

    韩婉婷被父亲用力拖着手朝前走,脚步有些踉跄,这时听到身后有声音唤她,她回头望去,只见三姑妈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字未说,只紧紧攥着丝绢,泪光盈盈的看着她。

    孔令仪见状,追了几步上前,仿佛心中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头一动,也在一旁忍不住出声唤道: “婉婷,记得要常联系,写信给我!” 韩婉婷无暇多说,只能朝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用力地点点头,眸光飞快地从两位姑妈与孔令仪姐弟的身上扫过,便与母亲一起离开了那幢有着她最爱花园的美丽别墅。

    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一天的匆匆离开,竟与她们一别经年,此后多年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待到她们再度相逢的时候,却已是在战火烽烟之中了。

     回家的路上,一家人的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依然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之中。

    韩士诚冷着脸在前面开着车,韩家母女俩则沉默着坐在车后。

    韩婉婷靠在车座上,有些出神的看着车窗外,目光迷离的没有焦距,兀自想着心事。

    终于,车厢里凝滞的气氛被韩母打破了,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语带责怪的低声怨道: “这下可好了,家里的亲戚全都被你给得罪光了。

    有话可以好好说的,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僵,让大家都不开心呢?” “得罪就得罪,我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他是党国领袖,自然应该首当其冲的挑起这份重担!我要求他做的,难道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