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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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夜色如约而至,热闹了一天的城邦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春末夏初,树林中的虫鸣声逐渐占据主调,葱葱郁郁的林野间,四四方方的院子隐约可见。

     秦冬霖和伍斐到的时候,院中的人正在弯身沏茶,一身胭脂色的长裙,裙纱上镶着细细碎碎的繁星状亮点,随着飘荡的弧度荡漾出水一样温柔的纹路,她描了细细的眉,搽着正红的口脂,给人明艳大气的感觉,眉眼间与秦冬霖有两分神似。

     “阮姨。

    ”伍斐率先出声,有些意外地问:“您怎么来了?” 阮芫勾了勾唇,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耐心回:“你宋伯父下月生辰,正巧这段事少,我与冬霖的父亲商量了一下,便提前过来了。

    ” 她的声音并不如何好听,但很叫人舒服,不论说什么,都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婉约感。

     这话说得避重就轻,流岐山掌管大半妖族,每日大大小小的事不断,特意推出月余的空闲,又不进主城,肯定也是近日才到,专程在这逮秦冬霖呢。

    伍斐生了颗七窍玲珑心,不过瞬息的时间,就将前因后果理得明明白白,不过也因此,总算能松一口气。

     他还真有些怕秦冬霖不顾一切冲到主城里面闹。

     三家的关系一旦破裂,妖族的局势也会因此改变,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能冲动用事。

     宋湫十是个麻烦鬼,很长一段时间,伍斐看到她就想掉头跑,但最后又总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帮她摆平了无数回的麻烦。

    秦冬霖,他,还有她亲哥宋昀诃,黑锅都不知帮她背了多少个。

     她是三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大人们都因此格外疼爱一些。

     从小到大,他们三个听得最多的就是“湫十是妹妹,你们都要让着些,护着些”这样的话。

     宋昀诃作为亲兄长,做这些理所应当,义不容辞。

     他和秦冬霖就有些冤枉了。

     直到有一天,大人们对秦冬霖的嘱咐突然变了层意思,称呼上从妹妹变成了未来的道侣,更不能亏待,就差明说要把她供起来烧柱香才好。

     所以这么多年过来,每当伍斐被秦冬霖的臭脾气气得受不住的时候,一想想湫十,便又觉得情有可原了。

     摊上这么一个活祖宗,谁的脾气能好呢。

     一阵清风过,外面的竹林传出沙沙的摩擦声。

     秦冬霖敛目,长而凌厉的眉往下微不可见压了压,声音里没见吐露什么情绪,直截了当地告知:“母亲,我要去一趟主城。

    ” 阮芫看着一向极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