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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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生病,情绪都冷淡得要命,简简单单一句“习惯了”就能概括一切。

     这次也是,破破烂烂地跑过来。

    义肢是烂的,心也是碎的。

     白翎自语一般:“我还有一条命,总能还清的。

    ” “不用还。

    ”咔嚓,终端屏幕已碎。

     “不行,我得还的……”声音接近呓语,喝下胃里的浓缩液不出意外地烧了起来,白翎觉得嘴巴里很干,开口时声音都干涩发哑: “不还,又要记好久。

    你发的牛奶,我都记了很久……” 有多久呢?久到他前世活到四十来岁,撑着拐杖路过商店橱窗时,看见旧国营牛奶厂的广告,依旧不敢多看一眼。

     曾经他不懂这种莫名的回避与哀伤是什么。

     直到某天,他从垃圾堆里扒出一本别人扔掉的旧书,掉了封皮的扉页写着书名,《童年的许诺》。

    里面有一段被波浪线划出的话: [直到今天,在我四十多岁时才终于开始理解。

    年纪尚小就获得如此深沉的爱,也许真不是件好事,简直像从小沾染的恶习。

    这让你以为,这种爱别处也有,在哪里还会遇到,便会一直寻觅、期望、等待。

    这种爱让我们余生都食不甘味……让我们一次次回到母亲的坟前,像受伤的狗一样哀嚎……] 再也没有那种爱,再也没有无私的牛奶……帝国已死,广场上的雕塑,也不过是母亲的坟冢。

     他想,原来我一直在哀嚎。

    反反复复,在奶车经过的地方徘徊,嗓子里没有发出声音,但心灵在哭喊。

     童年之时尝过了爱,此后的余生,都在不断地追忆与重复。

     比起这个,信息素的成瘾,又算得了什么呢?提取液,牛奶……喝下嘴的毒药,他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对我好,我真的会当真的。

    ”酸涩涌上鼻腔,白翎深深喘着气息,扶着墙慢慢转过身,去摸冰冷的门把手。

     这一次,不需要人鱼不道而别。

     他自己会走。

     “你还没有问我第三个问题。

    ”郁沉忽然说。

     “那不重要了……”白翎低垂着眼。

     他们都是聪明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彼此都早已明白过来,没有必要彻底把窗户纸捅开,弄得双方都难堪。

     郁沉隐瞒了他,他也骗过郁沉。

    这场短暂的交往里没有决出赢家,只有两个输家罢了。

     可那条人鱼却声线绷紧地说:“我就是你要杀的人。

    ” 白翎后颈线条绷起,沉默不言。

     “我是伊苏帕莱索,”他不问自答,语速越来越遏制不住,“那个丢下帝国的无耻皇帝,那个恶魔,那个利用牛奶车监视全国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