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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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从前那样只呆一会儿就走。

    他跟学校请了假,接我出去小住。

    我开心得不得了,直到他告诉我,已经替我订了婚,那人的名字叫张颂尧。

    那个时候,我只觉自己一副心肠全都喂了狗。

    ” 她记得周子勋这样劝她:“张家没有什么不好,虽说老早是那一路上的,可现在要工厂有工厂,要银行有银行。

    不过就是家世差一点,所以才特别看中我们。

    你嫁过去,一点都不委屈……” 瞧你这鬼样子,都是叫他宠的,以后嫁给谁去?她听着听着,却想起那句话来。

    难道是因为对父亲的偏爱介怀至今,所以要把她嫁给这么一个人?!她脱口质问。

     周子勋一怔,却是笑了:“老头子死多少年了,也只有你还惦记着。

    ”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盯着他追问,只见他一张脸瘦得像鬼,双颊凹下去,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就是为了钱,”他倒也坦率,脸面也不要了,“几笔生意做得不顺,只有张家有这个立升帮我调头寸。

    ” “家里没有钱了?”她简直难以置信,他们自从生下来,就不曾为生计发愁过。

     “你放心,”周子勋却冷笑,“是我走投无路。

    你那一半,一文都不少。

    ” “那一半也给你!你全部拿去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崩溃了一样,既是因为愤怒,也因为恐惧。

     “给我?怎么给我?”周子勋反问,“你也别怪我替你做主订婚,要怪就怪老头子去吧。

    还不是他当初算盘打得太好,你那一半不等到成年,分文都动不得。

    ”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她看着他,气到极致反而静下来了。

     周子勋避开她的目光,默了许久,竟又像十几岁时那样哭起来,呜咽着道:“我也想好好做宝益的生意,把欠账一笔笔清了,把那些东西戒掉,但他们总不放过我,我逃也逃不掉!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二十好几的男人哭起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但他这样,反倒叫她心软,想起幼时那个顽劣又笨拙的男孩子,在父亲眼中做什么都是错,求到母亲那里也不过一两句敷衍的安慰。

    子勋与她,同是可怜孩子,她忽然想,就这样朝他伸出手,两人抱在一起,哭在一处。

     那一场痛哭之后,他给了她许多承诺一定会好好做宝益的生意,一定把欠账一笔笔清了,一定把那些东西戒掉。

    至于婚约,总会有办法解除。

    她看着他点头,是真的信他。

    要是不信,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到第二天送她回学校,周子勋戴着墨镜,遮住那双浮肿虚空的眼睛,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留给她一份礼物,驾一辆枣红色跑车,在她眼前绝尘而去,如以往的许多次一样。

     这便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

     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