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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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就是这种发红了的给狗吃的面粉,所以货物对版,恕不退换。

    英国陪审官自然偏袒洋行,而中国法官就如傀儡一样,事实如此清楚的案子,审到最后竟然真的判我伯父败诉。

    我当时就想,这留辫子的官我不做了,我要留洋读书,学法律,做大律师。

    管它是哪里的公堂,我一个个给它辩翻过来……” 唐竞看着朱斯年,后面那些话几乎没听清楚,只觉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水幕之中,所闻所见与记忆中的画面交织在一起。

    比如母亲对尚且年幼的他说起这个红狗粉的案子,以及后来他在会审公廨的旧案卷中看到熟悉的叙述,再到此时此刻,同样一桩案子又从朱斯年的口中说出来。

     也许,只是也许,一切不过就是巧合而已。

     也许,只是也许,一切并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朱斯年也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却只当他是因为案子移交军法处的事情气馁,并未多想。

    当然,就算是多想了,也不可能想到某个多年前死于一场黑帮枪战的妓女。

     “现在,你也是一样,”朱斯年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唐竞的肩膀,“管它是是哪里的公堂,一个个给它辩翻过来。

    ” 唐竞如梦初醒,看着朱斯年,缓缓点了点头。

     离开麦根路事务所,他开车行驶在路上,仍旧觉得方才写字间里的对话只是一场怪异的梦境。

    他想到有皇上那会儿的书寓,以及其中会弹一手好琵琶的清倌人唐慧如,还有后来的淳园,和渐渐长起来的自己。

     许久,他才意识到车已经回到锦枫里。

    不管此地是不是他的牢笼,真的遇到事情,他却还是把小公馆当作家的,只因为周子兮在这里。

     直至进了门,他才想起来时间不对。

    客厅里的落地钟刚刚敲过四下,这个终点,周子兮应该还在学校上课。

     娘姨看见他便招呼了一声:“先生今天回来得倒是早。

    ” “嗯,”他应了应,又随口问,“太太去学校了?” 不料却听娘姨回答:“在楼上房里吧,没看见她下来。

    ” 起初,他倒是有些惊喜。

    不管她因为什么没去上学,这一刻,他是真的想看见她,只有她。

     但等到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房里光线晦暗,他看到她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只是茫然睁着眼睛,空气中隐约有他熟悉的气味。

     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些,开了一线窗缝。

    风吹散房中的异香,午后的日光照进来,她被刺得眯起双眼,伸出一只手挡着,却还是坐起身,光着两只脚从床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