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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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拌野菜一样,昭示着无法分割的血缘。

     因此眼下,只有他们两个站在一起。

     裴澜在病房陪了全程,从一个月前裴德安在家摔倒入院但拒绝见裴澈;到一周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裴德安迷迷糊糊时叫裴澈的名字,清醒时却大发雷霆,不准任何人叫他来;到昨天上午,他忽然陷入昏迷,似醒非醒的几分钟里,将裴澜认错,一直在低声喊“敬柔”。

     然后就是昨天下午,医生刚查完房,裴德安无声无息地就走了,裴澈没有赶上。

    裴澜主持大局,对外发布消息之后,裴德安的私人律师带着遗嘱就来了。

     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裴德安将名下所有股份留给裴澈;裴澜得到老宅,和他多年收藏的诸多文物与几部车子。

     裴老爷子生前态度摆得太分明,因此这是一份毫无争议、门外那些人不会置喙的遗嘱。

     裴澜并不意外,然而看到裴德安遒劲签名的那一刻,无知无觉地掉了两滴泪。

    裴澈赶到后,让他看了眼爷爷最后的仪容,就叫人蒙上白布推走了。

     姐弟俩沉默良久,却是裴澈先开口:“外头那几个,都是你的人?” 他指的是那几位董事。

     “嗯。

    ”裴澜应声,这一年多裴澈在渐渐退出公司事务,虽然裴德安强行介入保留了裴澈的所有职位,但她也没有浪费时间,现在公司里从业务到人员,实际都在她手下,“你看了爷爷遗……” 裴澈打断她,“那他们我不管,那几个长辈我去通知。

    ” 裴澜微怔。

     “爷爷的股份里有5%是老太太的,我只要那5%。

    其他的转给你。

    ”裴澈说,“另外,我退出董事会的事,等你得空再办就行。

    ” 裴澜不该意外的,这一年多,裴澈和老爷子彻底摊牌、去东大读书,每一步都走得决绝。

    她已经相信,他对培安全然没有兴趣。

     然而见他这样冷淡随意地处置了裴德安的遗嘱,放弃了多少人虎视眈眈的名利权势,她不得不诧异。

     而裴澈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即便不再主持公司他的目光也不乏凌厉,像在问还有什么问题? 裴澜看着他,因为一夜没睡而长起的胡茬,苍白的嘴唇,乌青一片的眼下,不再是从前西装革履的裴总,倒真的有了学生气,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弟弟。

     像她小时候第一回见他,他在秋园路的老院子里洗水果,看见她来,不说话,冷淡矜贵,但淡淡地点一下头,递过来洗好的桃子。

     她摇摇头,张了张嘴,问的是:“学校实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