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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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

     丁小开与阿月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荒僻小路向东北方疾行。

     自从离开金陵,他们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身后不时出现的诡异动静提醒着追兵的存在。

     “休息一下吧。

    ”丁小开扶住一棵老树喘息,胸前的刀形印记隐隐作痛。

     自从地牢脱险后,这印记就时不时传来灼热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

     阿月靠在他身旁,脸色苍白。

     她手臂上的胎记同样不安分,在皮肤下脉动着红光。

     “按照羊皮纸上的地图,幽冥谷应该不远了。

    ” 丁小开取出水囊递给她:“喝点水。

    你脸色很差。

    ” 阿月接过水囊,突然身体一僵:“听!” 远处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许多脚拖过地面的动静。

     丁小开立刻警觉起来,短刀滑入掌心。

     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上树!”丁小开低声道。

     两人迅速爬上身旁的古树,借着茂密枝叶隐藏身形。

     不多时,一队人影出现在小路上——那是十几个行走姿势怪异的人,有的拖着一条腿,有的脖子歪向一边,但都戴着银手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尸体...”阿月捂住嘴,强忍恶心。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体中确实有几个穿着听雨楼的服饰! 其中一具尸体突然停下,机械地转动头颅,浑浊的眼珠似乎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丁小开屏住呼吸,感觉胸前印记的灼热加剧。

     那具尸体迟疑片刻,最终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两人才敢喘口气。

     “是白无尘控制的。

    ”丁小开声音低沉,“他居然把听雨楼的人也...” 阿月突然指向地面:“那具尸体掉了东西。

    ” 两人下树查看,发现是一封被折得很小的信笺。

     丁小开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渐亮的天光阅读。

     信上是萧听雨熟悉的笔迹: 「言笑吾弟:近日身体每况愈下,恐不久于人世。

    月儿与小开已寻得剑谱线索,务必护其周全。

    若我有不测,听雨楼托付于你。

    切记提防身边人,拜月教渗透之深,恐超出想象...」 “舅舅病了?”阿月声音颤抖,“他从不提起...” 丁小开皱眉:“莫言笑是萧楼主最信任的副手,但这信的语气...” 他翻到背面,发现有一行后来添加的小字:「又及:药苦异常,似与往日不同,你亲自煎熬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莫言笑在给舅舅下毒?”阿月攥紧拳头,“二十年...他潜伏了二十年!” 丁小开将信笺收好:“先找到幽冥谷。

    如果拜月教主真在那里,一切谜团或许都能解开。

    ” 天色渐亮,两人继续赶路。

     地势开始变得崎岖,树木也越来越稀疏。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峡谷入口——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中间只容一人通过的狭道蜿蜒向内,岩壁上爬满暗红色的藤蔓,像干涸的血迹。

     “就是这里。

    ”丁小开对照羊皮纸地图,“幽冥谷。

    ” 踏入峡谷的瞬间,两人身上的印记同时传来剧痛! 阿月忍不住轻呼一声,手臂上的胎记红光大盛;丁小开胸前的刀形印记也灼热难当,衣服下透出青色光芒。

     “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们...”阿月艰难地说道。

     峡谷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肉混合的气味。

     随着深入,岩壁上开始出现古怪的雕刻——扭曲的人形、诡异的符号,还有大量眼睛图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仿佛在盯着闯入者。

     拐过一个急弯后,前方豁然开朗——一个碗状的山谷出现在眼前,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石塔,塔顶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钟。

     山谷四周散布着简陋的草屋,但诡异的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小心。

    ”丁小开压低声音,“太安静了。

    ” 两人贴着岩壁前进,警惕地观察四周。

     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黑色石塔底部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是个瘦小得可怕的老者,披着破烂的黑袍,手里拄着一根扭曲的拐杖。

     他慢吞吞地走到塔前空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骨笛,吹出一串不成调的刺耳音符。

     刹那间,所有草屋的门同时打开,数十个戴银手套的人机械地走出,排成整齐的队伍。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眼神空洞,动作僵硬。

     “祭品准备好了吗?”老者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队列最前面的一个高大男子僵硬地点头:“回大祭司,三十六具新鲜祭品已备齐。

    ” “很好。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参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