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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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元道:“都督说的是。

    岚州为突厥之北冲,不可久废。

    近日我和兵部提过此事,兵部的意思是军镇若放在岚州城内,一旦事发还是没有缓冲,故而要在岚州外的岚谷县置镇。

    但兵部拿不准究竟是置镇,还是更进一步置军,大约这两日争出结果了,便会着手改制。

    军饷拨管一事,都督教了我许多次,可眼下用兵之际,要整顿又怕丢了人心。

    ” 窦衍很赞许地道:“你做得好。

    这到底不是大武军分内事,交给兵部最好,免了一场麻烦,还省得背上越俎代庖的声名。

    ” 言此,窦衍又说等将来各处宽松了,钱粮合一制战时以粮食代替铜钱来支付军饷、战后再折以现银,以防逃兵和贪赃的方法,可以从并州试行,依旧呈奏报,叫兵部出来做这恶人。

     窦衍又絮絮地将近来北境各处的操练、云州防务的重新布置、大武军将来的人事调动都说了一遍,说得嘴唇又干又白,饮了两大壶茶。

     项元劝他歇一歇,笑道:“都督不要着急,我随时都能到府听训,又不是明日要卸任,都督别累着自己。

    ” 窦衍沉默不语,而这沉默也是一种答复。

    项元凝了笑,问道:“都督要卸任?” 窦衍道:“我上表乞骸骨,太后已经同意。

    等行俭的丧事办完,呵,不知不觉,他竟走了一年了,兵部正式的文书便能下来。

    ” 项元和筠之都默然无话。

    为太后称制出力,也变相地逼窦都督退出了,怎能不惭愧?如今太后掌权,窦衍这一批老人退出是必然,替太宗打天下的关陇将领如此,曾经西汉的功臣政治也是如此。

    新朝新制总会推新人来替代,也容不得他不退。

     窦衍放下杯盏,半无奈地笑道:“我还没伤心,你们倒先介怀了,真不必如此。

    我老了!迟早有这一日。

    你二人如今所行之事,也许,将来反而保全了我。

    善终不是人人都有的。

    ” 过完年,他该算五十四岁了,说老也不算老,他平常是不爱卖老的。

    只是今早热痹上了身,他痛得昏睡过去,醒来时,夫人和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儿都围在床畔,揪着被角呜呜地哭,他心里便一阵凄凉。

    自己年轻时仗着一身本事和精力,万事不愁。

    可如今,一睁眼,床前的妻女、远在代州的大武军,处处都是倚靠他的人。

    故而,此时告老未必不是好事。

     窦衍难免想起了裴行俭,长叹一声道:“下月就是行俭的忌日,你们好好操办罢。

    ” 筠之很尊敬地应下,紧锣密鼓地操办裴行俭的小祥祭。

    萧德音忙着打点全家去益州的行装,无暇帮手,倒是嘉懋提出要帮筠之准备垩室设的蒲席、除首绖更换的练冠等等,光庭也在一旁边看边学。

     筠之原做好了收拾善后的准备,不想嘉懋竟事事都料理得很妥,吩咐家僮侍女办事井井有条。

     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从领口晒进去,筠之顿了笔,看着案前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