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暗流涌动,新局待开

关灯
    窗纸上的月影已移到东墙,贾悦还捏着那片白头翁的羽毛。

     炭盆里的火星渐弱,她伸手拨了拨,噼啪声里混着院外青石板上细碎的脚步声——像猫,又不像。

     "五姑娘睡下了么?" 低低的询问混着夜露的凉,从雕花窗棂外渗进来。

     贾悦手一抖,羽毛落进炭盆,瞬间蜷成焦黑的卷儿。

     她快步走到门前,门闩刚拉开条缝,沈墨的青衫角便随着穿堂风溜了进来。

     "沈公子?"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惊,"这时候......" "我方才在书斋翻账册,见你窗灯一直亮着。

    "沈墨反手带上门,月光从他肩头漏进来,照见他眉峰凝着薄露,"你前夜说邢夫人的暗潮未平,我想着......" 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她鬓边松散的发丝,还有裙角未干的夜露——和昨夜分别时一般模样。

    "可是又睡不安稳?" 贾悦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星子似的光让她想起昨夜他说"立得住"的话。

     喉间突然发紧,她别过脸去:"原是我多虑了,倒扰你......" "不是扰。

    "沈墨上前半步,声音放得更轻,"你总说要学凤姑娘的周全,可凤姑娘当年若没有平儿半夜递盏茶,早被那些腌臜事磨折垮了。

    "他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我让厨房煨了杏仁酪,温着的。

    " 贾悦接过时触到他指尖的凉,这才注意到他外袍都没穿,只着件月白中衣。

    "你就这么跑过来?"她急得要推他,"被人撞见算什么?" "门房老周头耳背,我绕着后角门进来的。

    "沈墨却不退,目光落在她案头摊开的账本上——是这月各房分例的明细,"你还在查王善保家的手脚?" "她替邢夫人管着下房月钱,上个月小厨房少领了三斗粳米。

    "贾悦翻开账本第二页,指腹划过墨迹未干的批注,"说是仓房老鼠啃了,可张妈说她看见王善保家的侄子往马车上搬米袋。

    " 沈墨俯身细看,发梢扫过她耳尖:"你是想坐实她监守自盗?" "单坐实她没用。

    "贾悦合上账本,指尖抵着眉心,"邢夫人要的是老太太厌弃我,王善保家的不过是刀。

     我得让这把刀先捅了主人——"她抬眼时眼底发亮,"若能让邢夫人为了保她,自己撞进老太太的忌讳里......" 窗外突然传来竹枝扫过瓦檐的声响,两人同时噤声。

     沈墨侧耳听了听,确认是风,才轻声道:"你这法子险。

     老太太最恨以公谋私,可邢夫人若咬死了不知情......" "所以需要证人。

    "贾悦从妆匣里取出个锦盒,掀开是枚成色普通的银锁,"这是昨日周瑞家的女儿来送菊花时,塞在我袖中的。

     她说王善保家的上个月逼她替邢夫人绣了十幅百子图,只给了半份工钱。

    " 沈墨接过银锁,锁底刻着"周阿巧"三个字——是周瑞家的小孙女的乳名。

    "她这是把身家性命押给你了。

    "他指尖摩挲着锁扣,"可见邢夫人底下人早有怨言。

    " "所以我要先把这些怨言串成线。

    "贾悦拿过银锁收进妆匣最底层,"明日我去给大太太请安,顺道去小厨房瞧瞧——王善保家的管着采买,小厨房的人最清楚她的手脚。

    " "我陪你去。

    "沈墨脱口而出,又觉不妥,"不,我明日去见尤氏。

     她昨日在园子里遇见我,特意问起你最近可好。

    " 贾悦一怔:"尤氏?" "她在宁国府夹在珍大哥哥和老太太中间,最会看风向。

    "沈墨把凉透的杏仁酪推到她手边,"你前日在廊下和她说'太太们动我要担风险',她昨夜必定翻来覆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