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集 :老相机里的未曝光胶卷

关灯
    雪盲年代 阁楼的灰尘在光柱里浮沉时,阿玉正用袖口擦着铁盒上的锈迹。

    钟华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往上递纸箱,突然听见她低呼一声——铁盒盖子弹开的瞬间,掉出一台海鸥相机,皮套上烫金的"上海制造"已经斑驳成模糊的暗纹,像极了去年在长白山见过的老树皮皲裂。

     "1998年的胶卷。

    "阿玉捏着暗盒边缘,塑料壳上印着的富士山图案被岁月啃得只剩半截,露出底下的银色铝箔。

    钟华接过来对着光看,胶卷在暗盒里蜷成螺旋状,像极了他们在敦煌鸣沙山见过的沙纹,只是每圈纹路里都锁着二十年的光阴。

     阁楼的斜顶漏雨,墙角堆着的年画已经洇出霉斑。

    阿玉把相机放在窗台上,镜头盖弹开时,掉出半张褪色的糖纸,印着的米老鼠耳朵缺了口,和钟华童年记忆里的零食包装分毫不差。

    "你老家拆迁前的胡同,是不是就长这样?"她指着相机皮套上的压纹,菱形格子间嵌着的灰尘,抖落时竟排列成钟华老家四合院的平面图。

     冲扫店的老板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头,接过胶卷时指尖在发抖。

    "这种老机器,"他对着光举起暗盒,"我最后一次冲还是千禧年,那时候..."声音突然顿住,因为暗盒缝隙里掉出张泛黄的便签,铅笔字写着"等雪停",笔迹和钟华父亲病历本上的签名如出一辙。

     红灯箱亮起时,第一张底片在显影液里浮沉。

    阿玉凑近看,模糊的雪地里有个穿棉袄的小孩,歪戴着雷锋帽,手里攥着凑近胡萝卜——那姿势让她想起今年初在长白山,钟华蹲在雪地里堆雪人,鼻尖冻得通红的样子。

    "背景里的楼..."钟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底片上未完工的居民楼轮廓,正和他手机里存的老胡同拆迁前照片重叠,连脚手架的倾斜角度都分毫不差。

     第二张底片显影得更慢。

    老头用镊子轻轻翻动,药水里突然浮出片雪花形状的光斑——不是显影液的气泡,而是实实在在的六角形结晶。

    阿玉想起长白山那场暴雪,她仰着头接雪花,有片恰好落在睫毛上,融化前的瞬间,结构竟和底片上的光斑完全一致。

    "1998年的冬天,"老头突然开口,"那年雪下得特别大,好多胡同都没来得及拍就拆了。

    " 最后一张底片在定影液里时,钟华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母亲发来的旧照片,像素模糊的画面里,年轻的父亲站在四合院门口,身后的砖墙上用粉笔画着雪人,胡萝卜鼻子的倾斜角度,竟和底片上的如出一辙。

    阿玉凑过去看,发现照片角落有个戴雷锋帽的小孩背影,棉袄上的补丁形状,正和钟华现在穿的旧羽绒服破洞相同。

     "好了。

    "老头关掉红灯,把底片夹在晾片架上。

    光影交错间,阿玉看见雪人的胡萝卜鼻子旁,真的落着片雪花——不是显影瑕疵,而是清晰的六角形,每个角上都缀着细小的冰晶,像极了长白山温泉边,她用显微镜拍到的雪花结构。

    钟华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底片,突然听见阁楼的木梯发出吱呀声,和他童年时,父亲深夜回家踩楼梯的声响完全一致。

     回家的路上,阿玉把底片放在车窗上。

    路灯掠过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