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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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爹时间可不多了,还能在活着的时候抱上孙子不?” 溥跃一听他爹前半截话吓了一机灵,立刻把手机屏幕捂住了,不过转念一想,他爹又不会算命,怎么可能知道他和赏佩佩的事情,老头说的应该是一周前和他一起吃下午茶的郁子美。

     翻了个白眼,溥跃垂着头把炸糕底他爹手里,语气不太爽快,“早吹了。

    不合适。

    ” “我生意能好吗?你还问两遍,故意气我呢,这破地方冬天恨不得零下三十度,谁还天天骑摩托?” 溥凤岗咬了一口热乎的油炸糕,本来张口就想跟他呛声,零下三十度,也没见他少骑,这会儿腰间不还别着骑行手套吗? 但是老头还做着他儿子传宗接代的美梦呢,所以嚼了两口咽下这口气主动给他出主意,“因为啥不合适?人家看你生意破,嫌你没有钱?” “我看你就是死脑筋,女人都是嘴硬心软,你多说点好话,烈女怕男缠知不知道?再说了,怀孕需要有钱?你先想办法让她怀了,生米煮成熟饭,以后还不都得听你的?” “我不是说了吗,不结婚也没事,还省了笔彩礼钱!” 两父子整整一周没见面,溥跃一坐下就发现他爸的脸比上周更瘦了,不仅仅是瘦,老头现在看起来还特别虚弱干瘪,就连以前他引以为豪的茂密黑发都在这短短几天变白变稀了。

     而他干燥反光的头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布满黑灰色的老年斑。

     也许每天照顾癌症病人的家属不会有这么冲击的感受,但这个月开始,溥跃每一周来见溥凤岗时,都能强烈地认知到:他的父亲就像深冬凋零的树,正在一天天老去死去。

     可是年迈的大树到来年春天还会再发新芽,溥凤岗只会被埋进土里。

     绝望和怜悯混合着怒气就像难以入喉的酒,溥跃本来听着他爹这些不入流的话起身就想走,但是毕竟七天没见了,他不想和他再次不欢而散。

     喉咙里咕噜了半天,溥跃才挤出了一句:“不是,你说的这些是咱爷俩该聊的天吗?你住院住的脑子糊涂了?真把我当你兄弟了。

    ” 自认为稍微缓和了一下二人之间的情绪,溥跃又抓了个苹果给他爸用水果刀削。

     红色的果皮像螺旋阶梯,一寸寸向下蔓延,青白色的果肉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酸甜,溥跃还算是好声好气,“人家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