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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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一连串气泡,咕嘟咕嘟地从水面升起来。

     盛君殊拿纸巾小心地擦了擦指尖的水:“成精才几年,就敢在我家里撒野。

    ” “哗啦”,一截细细的纽扣藤一甩,搭在浴缸边缘,好似湿淋淋上岸的人,一点水从浴缸里飞溅出来,一行弯弯扭扭的字,出现在大理石地板上。

     “对不起,我只是和她个开玩笑……” 未等她说完,盛君殊掐着它的脖子,提着它起身走出浴室,上了二楼,那嗡嗡嘤嘤的哭声跟了他一路,拖下一串长长的水渍。

     中央空调调控之下,盛夏的房间沁凉舒适。

     房间自带阳台,光线通透而不曝晒,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充满松香气味,被褥凌乱地卷在一边。

     “衡南。

    ”盛君殊叫了一声。

     没有应答。

    手一松,那截纽扣藤飘落在地上,他拿鞋尖踩住,它挣扎了半天,好容易翻了个身跪下去,发出砰砰砰的磕头声。

     盛君殊的目光扫过阳台,茶几,妆台和床,福至心灵,手扶着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的嵌入式衣帽间的门,慢慢划开,撩起了挂在最外面的一排色彩各异的女装。

     脸色苍白的女孩穿着白色吊带睡裙,正抱膝蜷缩在柜子里,一动不动,宛如箱子里放置的人偶娃娃。

     盛君殊有些头痛地俯下身:“衡南,出来。

    ”。

     凑近一看,才发觉女孩脸上满是交错的泪痕,让光一照,亮闪闪的。

     盛君殊浑身发麻。

     垚山派大师兄,从小到大不怕刀光剑影,唯独惧怕女性的眼泪。

     身侧手指僵硬地动了动,蜷起来,在她温热的颊不大熟练地擦了两下。

     衡南让人一碰,眼神登时有了焦距,暴戾和恨意一块袭来,突然的剧痛让盛君殊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去,看见拇指下面两排小而深的牙印。

     衡南哭得泪水斑驳。

     他这是…… 被那个最温柔大方、从容镇静、同他说话时眼里带光、温声细语的师妹…… 咬了? 盛君殊沉默地摩挲着伤口,转念一想,便明白衡南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同意结婚,同意陌生人一切荒谬的条件,不过是以为从此以后在阳炎体的庇护下,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再度遭到怨灵和妖物的缠绕。

     所以她的心态崩溃了。

     眼前的这个,毕竟只是一个宛如惊弓之鸟的、身为普通人的师妹。

     想到这里,他极其耐心地弯下腰,一手塞进她膝弯,一手捞背后,在衡南剧烈挣扎之前,快速把她从衣柜拦腰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