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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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高叔叔想见见你,他提的。

    ” 我并不想见我不熟悉的母亲的男朋友,除了尴尬和难堪以外,我想不到别的形容词来描述那种令我恶寒的场面。

     “不了。

    ” 我的拒绝没激起波澜,她“哦”了一声,然后又问了一遍:“真不来?” “怎么?你这么喜欢他?”她很少在这种问题上重复第二遍。

     她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宝贝,我这回打算结婚。

    ” 说实话,听到这话我脑子木了一下,像是有座山从面门上压了下来,刚巧将我口鼻都闷住。

     他妈的,她可真是我妈。

     这么多年我一直逃避,不敢撕开的这道疤被她亲手扯开,露出里面压根没愈合的血肉。

    裂开后,还在流脓。

     电话被我挂断。

     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我意识到,我是人,自私和软弱是天性。

     干呕的欲望直冲上来,搅得胃部发痛。

    我撞进厕所,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到最后只能吐出几口极酸的胃液。

     漱完口,洗完脸,洗手台的镜子里映出我自己。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

     太狼狈了。

     狼狈到不想再看第二眼。

     我坐回沙发,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我捞起来看,她没再给我回电话,只发了条短信。

     --店里新做的一批香囊,放了中药,能安眠清心,早上给你同城闪送过去了。

    高凯觉得你学业压力大,特地提醒我留的。

     瞧瞧。

     她本意是想让我对这位高叔叔留下好印象,却没曾想这句“提醒”只会让我更觉得寒气从脚底猛灌。

     也巧,就在这关口门铃响了,门口站着的果真是穿着制服的闪送员,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是林小山先生吗?徐女士的快件,请签收。

    ” 我长了一张不好亲近的脸,现在冷意未消,眼底通红,脸上水渍也没擦干净,看起来凶神恶煞,惹闪送员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收,麻烦你把它送回去。

    ” 闪送员有些为难:“可是……” 我垂下眼,还想拒绝。

    可就在这一刻,信息里“安眠清心”几个字反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