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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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老阿姨,托着一只圆肚白玉瓶,丁汉白踱近细观,愈发觉得精巧可爱。

    他问:“阿姨,我能瞧瞧吗?” 上手一摸,温玉叫冷天冻得冰凉,玉质上乘,器型是万历年间才有的。

    “阿姨,这是件仿品。

    ”丁汉白不欲详解,但因为这玉太好,所以哪怕是仿品也招人喜欢。

     老阿姨说:“这是我先生家里传下来的,当初作为我们结婚的聘礼,的确不是真品。

    但我们都挺喜欢,如果没困难肯定不愿意脱手。

    ” 丁汉白垂眸瞧瓶口,似乎见瓶中有东西,反手倒出枚坏的珍珠扣子。

     老阿姨说:“我有些老花眼,腰也不好,扣子掉了让我先生帮忙找,他找到竟然随手扔在瓶里了。

    ” 他们倒腾古董的,不止耳聪目明,五官哪一处都灵敏非常。

    张斯年嗅嗅,说闻见一股鲜香,应该是清炖鸡汤。

    老阿姨拍拍包,里面装着保温壶,每天去医院之前来这儿站会儿,寻个合适的买主。

     灾病面前,什么宝贝,什么意义,都不如变成钱来得重要。

     丁汉白说:“阿姨,您说个价吧,我不还嘴。

    ”他并非大发善心,而是真心喜欢,再是觉得有缘。

    清清冷冷的白玉瓶,倒出一枚珍珠扣,叫他浮想联翩。

     交易完,丁汉白觉出饥肠辘辘,走几步回头,张斯年古怪地打量他。

    他问:“怎么了?” 张斯年说:“一脸烧包样儿,你是不是岁数到了,想媳妇儿了?” 糙话臊人,但更刺激肾上腺素,丁汉白叫“想媳妇儿”这词弄得五迷三道。

    开门上车犹如脱鞋上炕,勒上安全带好比盖上龙凤被,万事俱备就差个给好脸色的“媳妇儿”。

     他想起纪慎语夜半为他擦药,插钥匙点火,哼歌,不顾张斯年在后头坐着,可劲儿抖露出那腔缱绻旖旎。

     等晚上见到,收起浪荡作风,端上正经模样,吃个饭一直似笑非笑。

    丁汉白就这么神经病,表明心迹后软硬兼施,现下放线入水,不纠缠不唠叨,讲究松紧有致。

     纪慎语不懂那些弯弯绕,只庆幸丁汉白改了性子。

    许是醒悟,许是知错就改,反正是好的……他捧着碗,咽下酸口菌汤,可莫名心中也酸。

     他清楚,丁汉白的喜欢叫他害怕,可也若有似无地叫他欢喜心动。

    对方的纠缠令他烦乱纠结,可他又在纠缠中享受被在乎的快感。

     纪慎语恻然,哪怕算不上又当又立,也算得了便宜卖乖,他瞧不起自己这样。

    心事过重,着急上火长出好几个口疮燎泡,一碗汤喝得痛彻心扉。

    回小院时冷风一吹,颤两颤,浑身有发热发烫的趋势。

     丁汉白在身后,问:“写完作业没有?来看看料子。

    ” 正事不能耽搁,纪慎语有点昏沉地跟去机器房,房内冷得待不住人,他忍下几个喷嚏。

    丁汉